【调侃经典】武松与潘金莲(2)
2018-01-18 19:31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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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 武二郎恋金莲青梅竹马

潘裁缝在院子里活动了一阵子后,又回到屋里赶制王招宣府的那套官袍去了。旁边的屋门开了,一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,悄悄地趴在窗户上,看了看正在缝制衣服的潘裁缝,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,颠这一双小脚,跑到隔壁家的院门口,轻声喊道:“二郎哥哥!二郎哥哥!”

这个小姑娘就是潘裁缝的女儿,小名六姐,大名潘金莲。她要找的“二郎哥哥”名叫武松。因为武松上面有个哥哥,人称大朗,所以,他只能是二郎了。武松自小死了爹妈,是他的哥哥大朗将他拉扯长大的。

话说潘裁缝家所在的这个庄子名叫武家那庄,位于清河县东门外,庄子上共有五十来户人家,三百多号人口,主要是武家和张家两个家族。在武家那庄,武家是大族,全村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是武家,占据着东半个村子;相对于武家而言,张姓家族要小一点,但张姓人家有个大财主,名叫张世仁,有家财万贯、房屋百间,庄园连片,整日里呼婢使奴,威风十足,唯一遗憾的是,这个张世仁已年近六旬,却无寸男寸女,浑家余氏又是个厉害主儿,就使得张世仁性情变得暴躁,心里没了善良。因为这个原因,张世仁余氏一对狗男女就成了乌龟遇王八,天生一对,地造一双,整日里夫唱妇和、为富不仁,助纣为虐,作恶乡里。

潘裁缝原本是外乡人,因为有裁缝的手艺,少不了走乡串户的。潘裁缝刚到武家那庄时,就寄宿在张世仁家。那时候,潘裁缝四十多岁,娶的浑家才二十来岁,身材长得袅袅娜娜,瓜子型的脸上白里透红,一双凤眼清澈透明,一对柳眉弯曲细长,一张小嘴恰如樱桃,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,天生的美人胚子。也难怪,不是这么好的基因,咋生得下美若天仙的女儿来?这个张世仁那时候便对潘裁缝的浑家有意思了,但碍于余氏的淫威,加上潘裁缝浑家的虚与委蛇,张世仁始终没有机会下了肮脏的狗爪子。

潘裁缝带着浑家来到武家那村,就借了张世仁家的宝地,张罗起了裁缝摊子,给许多人家缝制衣服;这时候,赶上了武张两族纷争不止,大打出手,潘裁缝出面调停,得到两族人家的共同认可,就落户在武家那庄了,成了武家那庄除了武张两姓之外唯一的外姓人家。

武张两族的纷争群斗起于武张宗堂。

这是个什么情况呢?原来,武家那庄居住的张姓人家,祖上也姓武。唐朝的时候,有个名叫武瞾的女人,原本是太宗李世民的妃子,李世民死了后又成了唐高宗李治的皇后,已经位极人臣了,还不满足,就和高宗皇帝平起平坐了,共同执掌朝廷大权,搞得“双悬日月照乾坤”了;到了最后,这个女人干脆接连废掉了自己的两个儿子,自己正儿八经地做起皇帝了,还把“唐”给改成了“周”。女人当家,屋倒房塌。这个女人最后还是让徐敬珲和张柬之给赶下台了,把篡夺了的江山又还给了人家李家。在这个女人当政的时候,有一个分支太过于飞扬跋扈了,最后就成了被清算的对象。保命要紧呀,为了逃避被清算,这个分支就像大清朝结束后满族人纷纷改“爱新觉罗”的姓为“金”、“那”、“敬”等等一样,把自己改成“张”姓了,然后各自逃难,就有人逃到了武家那庄,宣称和武姓是一家子,都是殷武丁后裔后人。基于这个原因,武家那庄的祠堂就变成了武张宗堂,供奉着武张两家共同的先祖、先人。

刚开始的时候,武姓人家人多势众,供奉先祖列宗的牌位时,占据着祠堂中最中间的位置。后来,张姓人家的张世仁发迹了,被推选为武张两族的族长,张世仁就将自己先祖列宗的牌位移到了最中间。人可以穷,祖宗不可欺。武姓人家见先祖列宗的牌位被移了,领头的一声吆喝,其他的群起呼应,当即砸了祠堂。张世仁也非等闲之辈,平日里没少花银子勾结一些黑道上的狐朋狗友,也一声吆喝,呼啦啦地来了一帮人,帮着张姓人家打架,无奈武姓人家自古就有尚武的习惯和传统,张姓人家虽然有外姓人帮忙,但挡不住武姓人勇猛,结果也未占到什么便宜,双方旗鼓相当,僵持不下,纷争不止。

但将冷眼观螃蟹。那场纷争,潘裁缝都看在眼里,明白在心里,所以,在最需要的时候,潘裁缝出面了。潘裁缝衣裳做得好,平日里又待人和气,加上浑家长得年轻标致,活泼伶俐,会笼络人,所以,庄子上无论穷富,都喜欢,因此就深受村民信赖,再加上潘裁缝是外来户,不是利益方,说话有公道性,武张两个家族就乐于潘裁缝主持公道,以结束旷日持久的纷争。

潘裁缝也是个有脑子的人,他一直等到两个家族已经闹到筋疲力尽了,才在县城里的狮子楼上摆了一桌,请去了武张两族的主事人,把走江湖练就的一身本事都使了出来,耍起来三寸不烂之舌,从万里长城今犹在,不见当年秦始皇,到坑灰未冷山东乱,刘项原来不读书,最后绕到了两姓同堂天下缘,何必打闹成一团?东拉西扯,一套一套的,直说得武张两姓颜面趋缓,握手言和,重归于好。武张两姓为了感谢潘裁缝的调停,正式邀请潘裁缝落户武家那庄,就这样,潘裁缝成了武家那庄的人,是武家那庄独此一户的外来户。武张两姓也不知道咋想的,让潘裁缝居住到了村子的最中间,东边是武植家,西边是张世仁连片的庄园。

武植就是金莲要找的二郎的哥哥,因为武植家共弟兄二人,老大叫了大朗,老二就只能叫二郎,这个不像是曹魏时候的曹家,先有了个魏文帝,后出来了个魏武帝,搞得像儿子生了老子一样。

世上的事,说起来也怪毬子得很,武植武松,也就是我们说的大朗二郎,原本是嫡亲兄弟,结果长得大不相同,很不让人理解;这个不理解就像撒下同样的种子,却长出了芝麻和西瓜一样不让人理解。

是什么情况呢?你看,作为弟弟的武松,刚刚十五岁的年龄,个子像棵小树苗一样,“刷刷刷”地长着,已经有七尺多高了,人长得那叫一个帅,饱满的脸庞白里透红,两道浓眉剑一样向上扬着,一双眼睛炯炯有神,眼窝深凹,透着精明,直挺的鼻子,略微厚实的嘴巴,无不显出少年武松迷人的风采;再反观作为哥哥的武植,已经二十六、七的人了,长得矮矮胖胖,稍微不注意,就看不见人,稍微一注意,吓你一个大跟头,我的个娘哎,这还是人吗?但见:身高不足三尺,身宽倒有一米,躺下去和站起来一样,分不出个倒顺,浑身上下粗粗糙糙,头脸狭窄和身子不成比例,远看是个肉墩墩,近看却是人一个,如此模样,不招人待见,村上人嘴顺,就给起了个外号,叫做“三寸丁谷树皮”。你看看那时候人的外号,什么“跳涧虎”、“豹子头”、“九纹龙”、“青面兽”什么的,最不济的老鼠子,都是个“白日鼠”,这武大倒好,干脆成了个“树皮”了。同样都是人,差距咋这么大呢?!

当然,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,别看武植外貌长得没个人,做事绝对是个顶天立地的人。话说武松五岁的时候死了爹,六岁的时候死了妈,那时候武植也才是十七岁,愣是又当爹又当妈地把武松给拉扯大了。为了养活弟弟武松,武植曾做起了炊饼生意,上过河北,下过河南,也是个能顶住事的人,再后来,武植就一直在邻居张世仁家打着长工,捎带着把自己家的三亩薄田给种了;反倒是武松,不会种地,也不好读书,专好个玩耍,一天到晚,不是上树掏鸟,就是下河摸鱼,常常把别人家的小孩打了,别人家的家长就找上门来,武植又是赔情,又是道歉,直到把人家打发走算是完事。人的能力有大小,但人生观是否端正,这是顶顶重要的。

有客官问,武植为啥不把调皮捣蛋的武松给打一顿?让他皮疼一下,也好长个记性?这个就得说武植的性情了,一来武植打不了武松,二来武植也舍不得打武松。小小的就没爹没妈了,咋舍得打?!

武松天性刚烈,不怎么合群,也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,但他对金莲却是极好,无论有多重的心事,只要一见金莲,和金莲呆在一起拉呱拉呱,立马就感到阳光灿烂、心旷神怡了。

此刻,武松正呆坐在屋里,愣着神,窗台前就露出了金莲宛若桃花的脸庞,看到金莲张着小嘴,听到金莲在叫自己“二郎哥哥!二郎哥哥!”武松一下子跳了起来,跑到屋外,拉着金莲的手说道:“金莲妹妹,今天咱们到哪去玩耍?”金莲想了想,说道:“到清河里去摸鱼吧!”“好呀,我最喜欢摸鱼了。”武松就拉着金莲的手,往村庄外面走去。

金莲是双小脚,走起路来,如风摆杨柳枝,阿娜多姿,样子极为好看,却走不甚快;武松性急,终于忍耐着性急走到了村外,便将金莲背在自己身上,像匹小儿马驮着主人一样,欢快地往清河边跑去。

武松背着金莲,一蹦一跳地跑在乡间田埂间,就像是两只蹁跹飞舞的蝴蝶:

亲爱的,你慢点飞,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。

亲爱的,你张张嘴,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。

亲爱的,你跟我飞,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。

亲爱的,来跳个舞,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

……

武松背着金莲来到了清河边上的草地上。金莲坐在一块石头上。武松舒展了一下胳膊腿,开始在金莲面前展示他的武术功底。

“连环腿!”武松嘴里喊着,接连转身,腿像闪电般飞过,卷起的风把地上的草吹得摇摇晃晃。

“站如松!坐如钟!走如风!卧如弓!”武松一边在嘴里喊着,一边就完成了相应的四个动作。

金莲看得哈哈大笑,又是拍手,又是蹬腿。

“鲤鱼打挺!”武松躺在地上,忽然双腿一摆,猛地从地上跳起,然后稳稳地站立住了。

“好!好!”金莲拍着小手叫道。

武松笑笑,道:“还有更好的呢,你看,空翻!”武松紧跑几步,腾空跃起,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,站立在了地上。

金莲睁大了双眼,看得惊呆。

武松耍了一阵武,站立在金莲面前,自己倒不好意思了,腼腆地笑笑;金莲发现,武松腼腆的笑特别招人喜爱。金莲的脸红了起来。

要说起来,这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其实是个小县,正北十多公里是聊城,正南十多公里是阳谷,东北百十里是济南府,往西百十里便是邯郸。武家那庄就在清河县城东郊五里左右的地方,清河就像是一条白色的玉带,从武家那庄边上流过,往西一拐,便往清河县去了。清河两边,布满了村庄,青砖红瓦,白墙点辍,田野里五颜六色,赤橙黄绿,炊烟袅袅升腾,整个平原沉静在祥和之中。

清河县名字就来源于这条河。

此刻,武松扒拉去了上衣和裤子,只穿着件裤头,跳入清水河中,摸索着逮鱼。金莲坐在岸边,看到武松宽阔的肩膀,发达的胸膛,并排着八块腹肌和孔武有力的双腿,怦然心动。哪个少女不善怀春?!十一岁的金莲已经有了朦胧的性意识,金莲觉得,假如将来嫁人,就一定嫁二郎哥哥这样彪悍刚猛的男人!

正在河里摸鱼的武松忽然欢叫一声,大喊着:“逮着了!逮着了!”就直起腰来,双手高举着一条足有两斤多重的鲤鱼,让金莲看。金莲欢喜地站起身来,拍着双手,欢喜地叫好。

转眼间,天变得炎热起来,在河里摸鱼的武松感觉不到,坐在河边的金莲已经是大汗淋漓。炎炎的太阳高挂在头顶,红色的光,像火箭般射向地面,河水都升腾起白色的雾来。金莲耐不住炎热,便叫道:“二郎哥哥,天太热了,咱们回吧?”武松从河里出来,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,手里提着逮到的两只鱼,和金莲一道,往村中走去。

到了金莲家门口时,武松把两只鱼往金莲的手中塞。金莲推辞着不要,武松说:“拿着,让潘妈妈炖了给潘爸爸补补身子。”金莲撅着小嘴说:“你拿着,亲手交给我妈妈。”武松不敢,胆怯地说:“潘妈妈要敲我的头。”金莲嘻嘻地笑,说:“潘妈妈能把你的头敲疼了?走吧!”

金莲推开了院门,武松跟在金莲的身后进了院子,看到潘妈妈正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,摘着菜,就叫了声:“潘妈妈。”金莲的妈抬起头来,看到金莲和武松进来,赶忙站起身来,责怪金莲一大早就跑哪去了?武松接上回答说:“潘妈妈,我和金莲逮鱼去了,你瞧!”武松说着就举起了手中提着的两条鱼。金莲的妈看了看武松手中提着的两条鱼,惊喜地说道:“二郎,这鲤鱼入水,活灵活现的,你怎么就逮着了?”武松闻言骄傲了起来,也像水中的鱼一样,活灵活现地比划着说:“潘妈妈,我在河里,慢慢地把鱼往小岔岔里撵,然后扑下身子,张开两个胳膊,不让鱼跑了,就把它给逮住了。”武松说着,笑笑。潘妈妈就用手敲了下武松的头,说:“你这个熊孩子,一天到晚不务正业,你看你哥,给张员外打着长工,还忙里偷闲种你家的几亩薄田,你可好,就知道个贪玩。”武松急辩道:“潘妈妈,我没贪玩,我逮鱼去了。”潘妈妈就说:“好好好,你没贪玩,你逮鱼去了;赶紧拿回家,等大郎来了,你们哥俩炖着吃去。”

武松歪着头,想了想说:“潘妈妈,这是我给潘爸爸逮的。潘爸爸最近身体不好,你炖了让潘爸爸吃。”潘妈妈闻言说道:“这不好吧?!鱼是你逮的,又不是金莲逮的,潘妈妈咋好意思无功受禄呢!”武松闻言大笑,说:“潘妈妈,金莲要是能逮鱼,那不成男孩子了?”潘妈妈闻言也笑,说:“也是,难得你这份孝心,那就把鱼放厨房里吧,等晚上时,我炖了,把大朗也叫来,咱们一起吃。”

武松把鱼放到了金莲家的厨房中,像是立了功受了表彰的战士一样高兴,蹦蹦跳跳地走了。

院子中,只剩下潘妈妈和金莲。

潘妈妈对金莲说:“六姐,去,拿个板凳,坐好了,听妈妈给你说话。”

金莲在院中找到一个小板凳,拿了过来,坐在妈妈对面,忽闪着两只大眼睛,问道:“妈妈,你要说什么?”

潘妈妈看着女儿。潘妈妈发现,女儿大了,脸盘越发秀气了,两只眼睛清澈透亮,目光天真无邪。

潘妈妈问道:“六姐,你喜欢你二郎哥吗?”

金莲答道:“二郎哥哥喜欢我。”

“我问的是你喜欢二郎哥哥吗?”

“我?”金莲低下了头,后面的小辫子就掉到了前面。金莲用手抓着辫子,一边揉着,一边说道:“我……,我也喜欢二郎哥哥。”

潘妈妈闻言后叹了口气,幽怨地说道:“六儿,妈妈也知道你喜欢二郎,问题是你二郎哥哥没有一个显贵的身份,没有一个大好的前程,他有什么?他只有三间土房,五亩薄田,一个半残疾的哥哥,他拿什么来让你过上富裕的生活?去偷去抢呀?将来他要是占山为王做强人了,你也跟着去当压寨夫人?六姐,听妈的话,别喜欢你二郎哥了,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。”

金莲怔怔地看着母亲。金莲乌黑的刘海儿掠在眼前,精致的五官明媚绝伦,眼睛明亮如清澈的黑泉,直挺的鼻梁和轻抿的嘴唇构成一个迷茫而无辜的表情,她怯怯地问道:“妈妈,难道我和二郎哥哥朝夕相伴,他浇水种田,我织布缝衣,这种日子就不好吗?”

女儿的话让潘妈妈感到了心痛。看着端坐在面前如此娇艳的儿女,潘妈妈如何忍心让她成为一个农妇?!潘妈妈忍着心痛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六姐,以你的条件,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才对,怎么能给一个农夫当老婆呢?那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嘛,二郎怎么能消受得了你?六姐,我和你爸给你找了个更好的去处,待几天你爸爸就带你去。”

金莲问道:“什么好去处?是哪里?”

潘妈妈答道:“王招宣府。”

“王招宣府?”金莲问:“到哪里干什么去?”

“学艺!”潘妈妈说:“六姐,你到招宣府去,主要是学琴棋书画,诗词歌曲,女红针指,捎带着干点零活。”

“我学那些东西干什么?”

“那些东西学好了就是你的资本,你可以用那些资本,敲开高贵的大门,走向富裕的生活。”

“可能吗?”金莲问:“那些东西就能改变我的命运?能让我从穷人家的女孩子变成富人家的阔太太?能带给我幸福?”

金莲的倔犟让潘妈妈没有耐心和女儿交流了,她知道目前情况下,她给女儿说不清楚,但她愿意用实际行动来改变女儿的命运,让女儿过上上等人的生活。也许,等以后女儿长大了,过上上等人的生活了,才会体量到当初妈妈的一片苦心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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